木糖纯

带卡丨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吐之花的名字

✿依然是旧文补档

✿我流花吐症



纲手推开病房的门时,卡卡西正坐在窗边,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大大的玻璃瓶,里面堆满了浅紫的小花。

纲手叹了口气:“今天感觉如何了?”

卡卡西摇摇头:“我身体真的没有大碍,您可以继续把任务给我做的。”

他说话的时候,几多浅紫的小花又从他的嘴里蹦出来,这让他有些咬字都不那么精准。

“在明确你的病例之前,我不会放你出医院的。”纲手直截了当地说道。

卡卡西叹了口气,实际上不需要研究也不需要调查,他自己比谁都更清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——

花吐症。

他自战场上回来后,就开始了间歇性地吐出这些浅紫的小花。

全木叶的医疗忍者都对此束手无策。

从体检报告来看,除了有时候会吐点花出来,别的似乎什么问题都没有。

稍微值得注意的是,身体碰触到这些花的人都会被传染这一奇怪的病例,只是被传染的人都接二连三地痊愈了,只有卡卡西还在一朵接一朵地吐着紫色的花。

“老师,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吗?”小樱在见过那些浅紫的小花之后这么问过。

“为什么会这么问?”

“因为,这朵花的花语,是留住回忆啊。”

“啊,是这样吗——”

几多小花又悠悠然飘落下来。

“——那它的名字呢?”

“是……”

“卡卡西?”

纲手的话将他神游在外的意识又拉了回来。

“是。”

“你安心地在医院好好修养,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他考虑过很久了,最后他还是决定不告诉纲手,他知道这个症状是怎么回事,也知道治疗的方法。

在遥远得不能更遥远的回忆里,他得过一次花吐症。

 

那是个平常得不能更平常的午后,男孩们又因为什么事情争执了起来。

或许是另一个男孩靠得太近了,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。接着,他的嗓子眼有些发痒,他忍不住轻咳了两声,什么东西从他口中出来。他皱了皱眉,拉下面罩,两朵洁白的小花蹦跳出来打着旋落下。

“诶——卡卡西,你刚刚,你刚刚是不是吐花了?”另一个男孩惊奇地指着他,试图去打捞起那两朵落下去的花。

在他指尖快要碰触到花瓣时,他的手臂被水门按住了:“别碰这些花瓣。”

然后水门转向了卡卡西:“你有喜欢的人了吗,卡卡西?”

面对这样的问题,卡卡西迟疑了很久,他不知道水门指的喜欢是什么意思。他更不明白,他突然吐出的这两朵白色的花,和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有什么关系。他低下头去看,那两朵小花正静默地躺在他的脚边,奄奄一息。

然后他摇了摇头,为了避免又有花朵跳出来,他选择了不说话。

水门微微叹了口气,解释道:“你患的这个症状我正好知道。唯一能治疗的办法只有一个……”

“……卡卡西,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?”

另一个少年一脸紧张地盯着他,然后他虽然还迟疑着,却又很坚定地摇了摇头:“没有。”

又一朵花转着圈落下,沾染上尘土。

 

小樱来的时候表情有些严肃:“您一开始就知道的吧,您患的是怎样的病。”

卡卡西那时正背着她往玻璃瓶里吐着花,等吐完了那几朵,才重新拉回面罩转过头:“是。”

小樱不免叹了口气:“那您怎么一开始不说,看着我们找各种文献?”

“毕竟是绝症了,说不说也无所谓了。”

“它还有治疗方法,您怎么能说它是绝症?”

“对我来说,它就是绝症。这个瓶子也满了,麻烦帮我换一个?”

小樱接过装满紫色小花的瓶子,心情复杂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老师,说:“就算,就算那个人,对您一点意思都没有,知道你的情况,也不会介意给您一个亲吻吧?何况是为了治疗。”

卡卡西有些慌神,这句话在尘封的回忆中也出现过。

另一个少年坐在他身旁,声音闷在手臂里:“卡卡西,你到底喜欢的是什么人啊?你都这个样子了还不来关心你。你喜欢他什么啊?”

他沉默了一会儿,在吐出三朵小白花后才说:“我好像真的有喜欢的人了,带土。”

被称为带土的少年惊异地瞪大眼睛转了过来:“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吗?那……那我们快去找他?你肯定就会没事了。”

他继续摇头:“没用的,找他没用的。”

“怎么会没用?你去找他,就算他……好吧,就算他真的一丁点都不喜欢你,为了让你活下来,他也不会拒绝跟你……跟你……总之,要是他不愿意,你就不要再喜欢他了。”

“不要再喜欢他?”

“是啊,你不喜欢他了,这种病也会痊愈吧。”

“或许吧……”

“喂,卡卡西!你倒是说那个家伙是谁啊?”

然后焦急的少年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忧心忡忡看着他的少女。

那些纯白的小花如今早就和泥土化为一体了吧。

“小樱,你知道油桐花的花语是什么吗?”

“这个我知道,不过老师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

“突然想到的,不说也没关系。”

 

小樱替他换了一只空的新瓶子来,放在桌子上。

然后再次提醒他,一定要尽早告诉他喜欢的人,他现在的情况。

卡卡西不怎么有诚意地敷衍着点点头。

视线重新转回天空——

情窦初开……吗?

“卡卡西,你换个喜欢你的人喜欢不行吗?”

“不要总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。”

“谁莫名其妙了?我这是……我这是关心你,你才是总这么说我。”

“谁要你关心了。”

“你——现在就你会吐花觉得自己了不起吗?”

在意识到另一个少年想做什么出声阻止时已经晚了。

另一个少年得意洋洋地用手掌接着一朵纯白的小花。

“你是笨蛋吗?”他紧张地抢回哪朵花,可是已经没什么用了。

少年嘴里蹦出一朵紫色的花,摇摇晃晃着落在地上。

“水门老师多说了让你别碰那些花,会传染的,你……”

一个轻柔的吻突然落在了卡卡西苍白的嘴唇上。

他瞪大了眼睛,那个吻短暂而轻,在他有所反应之前已经结束了。

另一个少年有些得意洋洋地看着他:“我又不怕。我不怕告诉你,我的解药就在这里。”

“你——”

这一回没有紫色的花朵,也没有白色的花朵。

在那之后,卡卡西的花吐症莫名地痊愈了,水门和琳都没有多问。

处于某种默契,连带土都没有过问。

只是某种异样的情绪,开始心照不宣。

在他宣之于口之前,那机会就如同凋零的花朵,被掩埋在层层巨石之下,不见天日。

 

卡卡西注视着装满花的瓶子,第一次真真切切意识到,那个人已经不在了。

他觉得有些奇怪,他明明接受那人的死亡,接受了十八年,到现在突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了。

他早该想到的,他的花吐症没有再犯,是因为能治愈他的人还在这世上。

而现在,他的花吐症真正成为了绝症,无人可救。

小樱再来的时候只能不断地叹气:“老师,您到现在也还不肯说吗?”

纲手跟他说过,他这么拖着到现在,也就这么最后两天的时间了。这两天他连花都不大吐了。

卡卡西摇了摇头:“就这样吧。”

就在那个晚上,他做了一个梦,他走进了一个纯白的世界,齐腰的草铺满了整个大地,在大地的尽头,被浅绿所包裹着的身影是他最熟知的人。

他不敢上前,担心那个人影会随着他的向前而消失。

他只能站在原地,看着那道人影缓慢地向他走来,直到站在他身前。

那是带土。

带土皱起眉:“怎么了,笨卡卡,我不在的时候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吗?”

卡卡西想说什么,却被花瓣塞住了喉咙。

时间仿佛一下跃回了很多年前的那个时候,他的面罩再一次被拉下,一个轻柔而短暂地吻落在他的唇畔。

“你知道你吐的这个花的花语吗?”

另一个少年问道。

答案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了。

“你的学生虽然没说错,但其实这个花还有个花语。”

长大后的他们,没能经历和再也不能经历的事情,卡卡西想他们真是错过得够多。

那个花语啊,他也是一直知道的。

 

卡卡西宣布自己康复的时候,小樱根本不敢相信,差点没忍住直接扒他的面罩看,有没有藏着什么花朵。

桌上那个新的瓶子还差一点点就被装满了。

那个能治愈他的人彻底地离开了这个世界,却也永远地留在他身边。

紫色的,迷迭香——

你让我重生。

 

 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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